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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外患走,內憂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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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兩天,北匈奴進攻車師後國,斬殺車師後王安得,圍攻金蒲城的消息就迅速在西域各國傳開了,幾乎是同時北匈奴大軍被大漢的神弩將軍耿恭打退的消息也在西域各國傳開,石修寫給關寵和陳睦的信甚至是和北匈奴敗退的消息是同時到達關寵和陳睦那裏。

關寵收到信後連忙去找陳睦都護商議,兩人見面後,關寵說“都護,你說北匈奴人真的是被耿恭打退的嗎?”陳睦也納悶呢,說道“老哥啊,說實話,我也吃不準啊,你看之前的消息都說北匈奴可有數萬鐵騎啊,勢如破竹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車師後國王城給攻破了,還把安得給殺了,耿恭送來的信裏也寫的很清楚嘛,說什麽北匈奴人太多,我們就算去救也沒用,讓我們自己早作應對,可金蒲城耿恭那裏也就只有不到一千人守城居然讓擁有數萬鐵騎的敵人退兵,我實在想不通。”陳睦都護當然想不通了,因為他駐守的龜茲乾城裏面沒有一個車師人,車師前王按照相國的意思把整座城都讓給了漢軍駐紮,原來這裏的子民都遷走他處了,所以他也一時沒想到金蒲城內還有車師人。

關寵想了想說“如今事已至此,我等也只能相信了,或許是我大漢的弓弩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吧,神弩將軍,這個封號還蠻上口的嘛。”說完笑了起來。陳睦說“你別高興的太早,誰知道北匈奴人是因為什麽原因撤退的,現在的傳言也都是說北匈奴人是撤退,又不是敗退,這裏面肯定有文章,我們還是要多加防範。”關寵點點頭,捋了捋自己那濃密的胡須說道“恩,都護說的很有道理,我估計是北匈奴人自己也有內亂吧,但願他們一直亂到底,這樣就沒時間騷擾我們了。”接著關寵對陳睦說“都護,從這次來看,這些西域國家看來真的是靠不住啊,你看他們居然一個反應的都沒有。”陳睦說“暫時還不能下這個結論,畢竟北匈奴人來的快走的也快。”關寵聽陳睦這麽說,也覺得有道理,於是也就不再質疑,接著說“都護,我們要不要現在寫封信去慰問一下耿恭,順帶問下我們能幫點什麽?”陳睦點點頭說“是啊,是要慰問一下,他們估計也傷亡不小,你寫信給耿恭,我現在寫信給朝廷說下現在西域的情況。”關寵拱手道“好,那就這麽辦。”說完起身告辭了。

當車師前王知道自己的父王被北匈奴人殺死了,頓時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終於可以回車師後國即位了,畢竟自己是父王唯一的獨子;悲的是雖然自己對王後不滿,但父王對自己很好,父王死了,能不傷心嘛。

於是車師前王連忙叫來相國,相國來後,車師前王直接對相國說“如今北匈奴人進攻後國,我父王也戰死了,現在他們又被那個金蒲城的神弩將軍打退了,相國認為此時我該如何?是還在這裏等他們叫我回去即位還是我立刻主動前去後國即位啊?”相國想了想說道“回大王,我剛剛收到加急消息,北匈奴人撤退的第二天,那邊的人就開始為您的父王準備祭奠儀式了,同時我還得知,先王的夫人也就是王後已經主動讓出地位,離開了王城。按我的意思,大王您應該立刻前去車師後國祭奠父王,一來這是理所應當,二來也可以趁機讓那些貴族們奉您上位啊。”車師前王聽了,不客氣的說道“她就該識相的滾遠點,我車師的地盤豈能讓一個女人當王?何況這個女人還長了一張漢人的臉。”相國連連稱是。

接著車師前王又問“那她現在放棄自己手中的軍隊了嗎?”相國說道“這個倒沒聽說,不過王城那邊的人傳來消息說國王死之前曾對王後說如果王後將來有機會,一定要給國王報仇,從這來看,王後應該沒有交出部隊,從王城傳出的消息也說王後祭拜完大王後就帶著手下眾人去了金蒲城。”車師前王一聽大怒道“她這叫放棄地位啊?她的軍權都還死死的握在手裏,何談放權啊?她現在在我車師子民的心中地位如此之高,又手握軍權,她不死,我怎能安心當車師王啊?”說完就把眼前的一切給狠狠的砸了一邊,氣急敗壞的說道“父王也真是的,我也可以給他報仇啊,不就是殺個單於嘛,他就這麽信不過我嗎?”相國連忙說“肯定不是這樣的,或許是當時王後就在身邊吧,畢竟當時情況危急啊。”

車師前王想了一會說道“哎!這個女人日後必是我的最大威脅。”相國聽了,弱弱的問“那這後國我們還去嗎?”車師前王說道“去,一定要去,讓阿拉木在那邊做好準備,不過我們也要多帶些人馬以防不測。”相國聽了,會意而去。車師前王望著相國遠去,自言自語道“這個神弩將軍是太厲害了呢?還是北匈奴人太廢物了?居然兩萬大軍會被千把人給打跑,哎!真是天不助我啊,如果北匈奴人能順帶直接把王後也殺了,現在我也就省事多了。”

當西域諸國聽說北匈奴大軍進攻了車師國,並且斬殺了車師後王安得,各國都恐慌了,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此危急時刻,臨近車師國的龜茲國和焉耆國這兩個西域大國居然都沒有考慮自己派兵去救援車師國,而是龜茲國和焉耆國的國王連忙寫信給大漢朝廷,請求大漢緊急發兵救援。兩國的求救信剛發走,就又紛紛收到北匈奴人被金蒲城大漢的神弩將軍給打跑的消息,頓時這兩個國家的國王也楞住了。龜茲國王面對這樣的結果,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北匈奴人也太不經打了吧,數萬人還打不過幾百人。”從此龜茲國王就瞧不起北匈奴人了。而當焉耆國王得知北匈奴退兵的消息後,一時怎麽也想不通,對手下說道“這個神弩將軍耿恭什麽來歷?北匈奴人就算人擠人直接往城上推,也能推進去啊。”手下眾人也是不得而知,這位焉耆國王最後也不想了,直接命人前去車師和北匈奴繼續刺探消息,查清原因。

話說這天王後帶領手下正走在金蒲城的街道上,胡峰和帕米爾分別在王後身後左右陪從。突然間從斜間沖出兩道黑影,直撲王後而來。王後大驚,胡峰和帕米爾看了,知道不妙,連忙上前抵擋。

胡峰大叫道“有刺客,快保護王後。”胡峰邊對自己手下大喊,邊去和刺客拼殺。不過胡峰是個弩機高手,掄起大刀來,功力就差一點,如果不是憑借著自己的身板強壯,估計還敵不過這個刺客,只見這個刺客招招都有板有眼,胡峰漸漸處於守勢,正當胡峰和刺客激戰正酣的時候,帕米爾突然參戰,胡峰大叫道“你去對付另外一個,這個交給我。”帕米爾說“那個已經死了。”胡峰一聽,先是一驚,然後繼續和帕米爾一起對抗這個刺客,而王後至始至終都在一旁被親隨給緊緊的保護著很是安全。

這個刺客見是兩打一,覺得力敵不過,王後現在又無可乘之機,於是奪路而逃。這時城內部隊也趕來支援了,胡峰連忙命他們前去追擊。過後胡峰喘著粗氣對帕米爾說道“足下深藏不露啊,如此身手,我居然一直都沒看出來。”王後笑著說“胡峰將軍,帕米爾可是連虎豹都不怕的勇士啊。”胡峰聽了,更是對帕米爾欽佩之至。帕米爾說“深藏不露也算不上,金蒲城護衛森嚴,這還是靠各位大漢弟兄的盡職盡責,才沒有我施展的空間啊。”胡峰聽帕米爾這麽一說,又高興又覺得慚愧,說道“哎,如果守護有力,就不會出現剛剛這一出了。”王後看了看地上已經死去的刺客說道“胡峰將軍不必自責,這怪不了你,在車師國,你們畢竟也是外人,來人都是我們車師自己人,百密一疏,你們是防不勝防的。”其實王後和帕米爾心裏都很清楚對方是誰派來的,只是還在忍著。

刺客一路隱蔽逃回了車師王城,見到了阿拉木。阿拉木見到就問“就你一個人回來?事情辦成了嗎?”這個刺客跪著驚恐的說“回將軍,我等連守了幾日,正巧今日耿恭出城,才有了機會,可王後身邊的護衛實在太多,太厲害,事…事沒能辦成。”這個刺客以為阿拉木會殺了他,嚇的惶恐不安。沒想到阿拉木此時很淡定,說道“王後要是好下手,還不至於活這麽久了,你失敗是我意料之中的事,現在先不要暗殺了,等前王來了再說,你退下吧。”刺客說“我們死了一個,恐怕王後會查出來。”阿拉木笑道“她現在查出來又如何?今時不同往日,你懂嗎?”刺客聽了,也不敢多言,阿拉木沒有怪罪他,這個刺客於是放下心來退了出去。

這幾天耿恭一邊命手下好好休整,一邊自己和石修等人一起出去尋找下一個駐屯地。按照之前大家商定好的三個前提條件選城:第一,要有水,最好是經過城邊,這樣既能作為飲水水源,又能當做護城河;第二:城池要堅固,起碼要比金蒲城堅固才行;第三:城池要有一定的人員物資儲備,這樣利於堅守待援。選來選取大家也沒找到這樣的地方,就第一條就夠讓耿恭頭大的了,想想西域這個地方,本來就是缺水的地方,想找合適有水源的城池談何容易。這天眾人正在商議著,侍衛來報“稟告將軍,車師王後到。”耿恭大喜,連忙道“快請。”然後對眾人說“王後生活在這裏,她或許知道。”馬玄彬一聽也來了精神,高興的說道“對啊,我們之前怎麽就沒想起來呢?王後肯定知道,這位王後可不像我大漢女子那樣常年大門不出,她一定知道。”馬玄彬自信的說道,大家也都點點頭。

這時王後等人走了進來,耿恭等人連忙上前施禮。耿恭說“不知王後今日到此有什麽事嗎?”王後說“如今北匈奴人已經撤退了好幾天了,如今局勢還算穩定,我也要加緊收編部隊,安撫各城池的子民,暫時要離開金蒲城幾天,就此與耿恭等各位將軍別過。”耿恭說“原來如此,也好,不過在王後走之前,在下有一事請求王後。”王後笑著說道“神弩將軍能有求於我,我必將知無不言,請講。”耿恭說“如今金蒲城已經無法再用,我們準備另換一座更加堅固的城池駐防,不知道王後的車師後國內有沒有這樣的城池?”旁邊的石修說“不瞞王後,這幾****等一直都在外尋找,但都無一所獲。”

王後想了想,問道“不知道耿將軍對下一座城池有什麽要求嗎?”耿恭笑著說道“也沒有什麽要求,只要有水就行,有了水,我們才能堅守待援啊。”王後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說道“我倒是知道一座城池,這座城池是我車師後國的一座貿易邊城。”耿恭等人聽了大喜,耿恭連忙問道“不知道這座城池叫什麽?在何處?”王後說“它叫疏勒城,在金蒲城的東北方向,離天山不是很遠,疏勒城是很好的一個固守待援的地方,這個城雖然不大,但城體異常堅固,所在地是三面環山險峻,深溝壁壘,大軍無法從那裏進攻,只有南面地勢稍微平坦一些,但也是緩坡,且有河流經過,作為護城河的同時還可以為城中補給水源,是座易守難攻的要地。疏勒城是天山北面的商人們要穿過天山進入車師前國的必經通道,所以每當商人們要準備穿越天山的時候都會先到疏勒城內休整,所以這座城池雖然是座孤城,卻也很是富足,糧食一時不缺的。”

馬玄彬大喜道“這麽好,太棒了。”範羌也樂呵呵的說“怪不知道我們一直找不到,原來它在天山腳下,我們找了這幾天,根本就沒想到那邊去。”石修說“是啊,那邊離陳睦都護他們也近一點啊。”王後見耿恭他們都很高興,就突然給大家潑了一盆冷水,說道“既然這是一座那麽好的城池,各位將軍有想過我們為什麽沒有拿來作為王城?又或者我們為什麽之前沒有獻出來給大漢駐軍呢?而是選擇了這座金蒲城呢?”耿恭等人正在高興間,被王後突然這麽一問,也都楞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耿恭拱手道“我等不知,還望王後明示。”王後緩緩的說“這座疏勒城啊,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很怪。”馬玄彬好奇的插嘴道“怪?”王後說“恩,是,因為經常在夜晚能聽到一些很古怪的聲響,巫師們說是神靈的詛咒,但往來的商旅們到了疏勒城也沒什麽異常,這只是其一。其二,這座城裏的老鼠特別大,大的超出你們的想象。”馬玄彬聽了,開始有點驚恐,弱弱的說道“王後姐姐,不至於吧,您這說的怎麽跟鬼城一個模樣啊,聽著挺慎人的啊。”王後笑著說“其實這兩個也沒什麽,古怪的聲響也就是聲響,你們聽久了也就習慣了,可能是疏勒城東西兩邊的深溝壁壘太陡,加上天山風大的緣故吧;至於大老鼠嘛,你們就更可以放心了,它們再大也不會吃人的,還是照樣吃糧食,反而啊,你們沒事時可以拿它們開開葷。”說道這裏,耿恭等人都又開懷大笑起來。不過這時王後表情嚴肅起來了,說“不過各位切記,夜晚千萬不要出疏勒城。”胡峰好奇的問道“為何?”王後說“疏勒城離天山不遠,白天沒什麽,但到了夜晚,很多天山裏的猛獸就會出來找獵物,如果你們想成為這些猛獸的獵物,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好了。”範羌憨笑著說“那還是不要了,把它們當我們自己的獵物還不錯。”

耿恭聽了這些,很是感激,再次拱手施禮道“王後今日所言,對我們很是受用,耿恭我一定謹記。”王後說“這不算什麽,你們在我車師後國境內有任何困難,我都會幫到底。哦,對了,疏勒城內還有數千車師子民,我現在派人過去通知他們一聲,到時候耿將軍可以隨時調遣他們為你所用。”耿恭等人聽了,都高興的一時不該說什麽。耿恭激動的突然跪拜道“如此就太感謝了,王後大恩,我等必將誓死報答。”耿恭的手下們看到耿恭跪拜了,也紛紛跪拜。王後連忙扶起耿恭說“將軍不必如此大禮,這都是小事,誰讓我鐵了心的向著大漢呢,再說你們現在在這裏也是為了我們車師,我理應如此,我支持你們,也等於是在支持車師。”說完後看著耿恭等人說“時候不早了,就此別過。”耿恭等人也都施禮送行,馬玄彬突然問道“王後姐姐此去大概要幾日啊?”領走前王後回過頭笑著說道“各位放心,在你們離開金蒲城之前,我肯定會回來的。”耿恭等人聽了都很高興,尤其是耿恭,他現在已經慢慢的放不下這位王後了。

車師前王犁束一路率領著部隊,晃晃悠悠的用了好幾天時間終於來了了車師後國王城。犁束在老族長等車師貴族的帶領下來到了父王的墓地,看到父王已經下葬,這位車師前王還真的就在車師後王安得的墓前嚎嚎大哭起來,場面有點傷感,弄的那些老貴族們又都留下了熱淚。很快儀式完成後車師前王就正式即位為新的車師王。鑒於阿拉木功勞很大,阿拉木的功勞大不大可能也只有犁束自己心裏清楚,這位新的車師王直接封阿拉木為車師國大將軍,卻絲毫不提王後。其實阿拉木也沒怎麽領情,因為他心裏想的就是犁束剛剛坐上的位置。車師前王犁束剛登大位後,立刻召見大將軍阿拉木,對他說道“王後可除掉了?”阿拉木跪拜說“回大王,王後手下能人眾多,又有漢軍的護衛,實難下手,不過請大王放心,在下已經派出多名刺客,日夜不停的在王後身邊尋找機會,只要有機會,王後必死。”

車師前王犁束聽了很不高興,怒道“這和漢軍有什麽關系,當初父王在世的時候,你殺不掉王後,我都不生氣,也沒有怪你,如今我父王都死了,你還殺不掉她,阿拉木,你還是當初的那個可以信賴的阿拉木嗎?”阿拉木見大王生氣了,立馬惶恐道“請大王放心,我一定提王後頭顱來見。”車師前王犁束不緊不慢的說道“去吧,去實現你剛剛的諾言吧。”於是阿拉木跪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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